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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家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孫女，兒子和朱氏也容不下這個孩子。

老夫人每當想起這些，就被良心啃噬得痛徹心扉，夜不能寐。

老夫人冷眼看著兒子道:“軒兒，今日怎麽有空陪著我坐在這裏聊聊？是有什麽事要說嗎？”

“母親……”沐明軒艱難開口。

“朱氏和劉媽媽是一片好心，只是辦成了壞事，造成了嚴重的後果，您就看在她們無心之過的份上，不要攆劉媽媽走，她畢竟跟了朱氏那麽多年，年紀也大了，沒有了親人，攆出去以後，孤苦伶仃的，讓不知道的人，還以為咱們沐府苛刻下人，忘恩負義呢！”

“是嗎？她們真的是一片好心，真的是無心之過？這樣說起來，倒是我這個老太婆待人苛刻了，竟然容不下一個老無所依的下人了。”

“母親，孩兒不是這個意思，我……”

“那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“母親，我懇求您，這次就饒過劉媽媽吧！用其他的方式處罰她，不要攆她出去。”

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，用手指著兒子道:“好啊！我的好兒子，你一個堂堂五品，竟然為了一個下人這樣低三下四的求我，就因為她是朱氏的人，你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，自從娶了朱氏，就如此沒有骨氣，你就甘心一輩子這樣在朱家人面前直不起腰來，是嗎？”

沐明軒懊惱的叫道:“母親……”

老夫人激動得身體顫抖著，“你這是一步錯，步步錯，當初，你要不是鬼迷心竅，老老實實的告訴朱家，你已經有了妻子，而且這個妻子對你恩重如山，你不可能會拋棄她，你憑你自己的能力，已經考上了進士，本著踏踏實實的做事原則，一輩子光明磊落，堂堂正正，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時時刻刻仰朱家的鼻息過日子。人家一個下人，差一點要了你親生女兒的命，咱們沒有趕盡殺絕，已經是仁至義盡，你還巴巴的跑來給她求情。在你眼裏，你親生女兒的命，還不及一個朱氏下人？”

老夫人聲色俱厲的一番話，沐明軒不敢再說一個字。

“你傷天害理害死了鄭氏，氣死了鄭家老爺子老太太，氣死了你父親，現在，你還想氣死我嗎？我死了不要緊，我早就應該死了，養了你這樣的一個兒子，我早就沒臉再活在這個世上，只是我可憐的薇兒，她還沒有長大，我得護著她長大，才能安心閉上眼睛。”

沐明軒喏喏的道:“母親，不要再說此前的事情，我和朱氏已經成親這麽多年，她給您生了孫女孫子，您還對她耿耿於懷？還接受不了她嗎？”

“我接受不了她，我還拿鄭家的銀子給她花？讓她過得舒舒服服？我是氣她不滿足，蛇蠍心腸，花著鄭家的銀子，還容不下薇兒這個孩子，她也是你的親生骨肉呀！這麽乖巧懂事的孩子，她為了討好朱氏這個母親，花了多少心思，就是打動不了她的鐵石心腸，好，她不待見這個女兒也就罷了，還要置她於死地，這樣的人，和你真的是絕配呀！我現在後悔了，後悔帶著薇兒到這裏來，讓她陷入了一個這樣的險境，平白受這麽多的委屈。你再給這個劉媽媽求情，我就帶著薇兒走，還有她的所有財產。”

“好好好，您想怎麽處置那個劉媽媽就怎麽處置。我不再幹涉這件事，您可千萬不要走，您走了，別人還以為是我不孝道呢！”

“你孝嗎？如果你孝，就不會做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，就不會把你父親氣死了，你打著孝順的名義把我們祖孫兩人接到這裏來，無非就是要在外人面前博一個孝順的名聲，還有，為了鄭家留下的那些財產。我告訴你，那些財產都是鄭家留給薇兒的，等薇兒出嫁的時候，都給她做陪嫁。”

“母親，您除了薇兒這個孫女，您還有其他三個孫女一個孫子，您不能不替他們考慮一下吧？怎麽能夠把所有的財產留給了薇兒一個人呢？”

“那是鄭家留給薇兒一個人的，其他的孩子，和鄭家沒有關系，憑什麽把鄭家的財產留給他們？”

“可是他們是您的親孫女孫子呀！那些財產，買了田地和店鋪，這些年的利潤，是您賺的，就應該是沐家的。母親，雪兒，妍兒和姍兒三個孫女不說，鴻兒可是您唯一的親孫子呀！您不能什麽都不給他留下吧？”

“我告訴你，如果你是真正的為鴻兒好，就不要讓他學你的投機取巧，做事踏踏實實，挺著脊梁骨堂堂正正做人才是正道。”

“母親，您一個婦道人家，整天呆在深宅大院裏，不知道江湖險惡，官場上的水深火熱。那些沒有靠山，沒有人扶持還自命清高的人，好的一輩子郁郁寡歡不得志，壞的一不小心就家破人亡。除非不想走仕途，那就家裏有一定的財力，以保一輩子衣食無憂。”

“好，我是不懂你們那些朝堂上的事情，你有本事，自己去賺，自己的賺的，想怎麽留給自己的孩子都行。”

“母親，您明明知道，我是讀書人出身，做的是光宗耀祖的事情，怎麽去做生意？去做那種不入流的事情？”

“不會做生意賺錢就老老實實做人，清清白白做官。不要再有其他的妄想。”

011. 攆走

011.攆走

“母親，你難道還要告訴薇兒她的身世嗎？如果你不把薇兒的身世說出來，你把所有的財產給了她，鴻兒他們會怎麽想？如果你想把薇兒的身世公之於眾，你又怎麽說？你想讓鴻兒他們知道薇兒不是他們的親姐姐？她們姐妹姐弟的關系勢必會受到影響。”

老夫人嘆息道:“就因為你做的那些事情，我是沒法對薇兒提起她的身世，我如果告訴她，她的母親另有其人，她問起她的母親，我怎麽說？一個謊話，得要千萬個謊話去掩蓋。我可不想一輩子活在謊言裏。”

“所以說，您不能把她的身世告訴她，也不能把所有的財產都給她，可以多給一些，但是不能讓其他弟弟妹妹看著差別太大。”

“你不就是惦記著她的那些財產嗎？人這輩子，錢多錢少都可以過，最重要的是做人要有良心。你給我保證薇兒以後在這府裏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，一直到她出嫁，我就保證不把她的身世告訴她，以後，其他孩子也得有一份財產。”

沐明軒連連點頭，“好，我保證，一定保證她此後平平安安的，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。”

沐明軒沮喪的出了鶴壽堂。

自從父親過世以後，他雖然把母親接到了京城，但是母親對他一直淡淡的，除了掌管著家裏的生意，用心護養薇兒，她大多數時候都在佛堂裏念經，這次，她執意要把劉媽媽攆走，一定是動了大怒，他卻不知死活的去求情，反而被她羞辱痛罵了一番。

不過是一個下人，他竟然鬼迷心竅，聽從朱氏的去向母親求情，結果是自取其辱。

進了正明堂的院子，遇到了迎面而來的劉媽媽。

沐明軒看看討好期盼的劉媽媽。

“劉媽媽，這次你犯了大錯，還牽連了夫人，老夫人大怒，讓你走，已經是對你最大的寬恕，你不要再為難夫人，如果你真的替她著想的話，就明天一大早去柳管家那裏領一筆錢就悄悄的離開，你這些年來的積儲，想必也足夠你養老了，人要知道知足，否則得不償失。”

沐明軒轉身去了書房，宿在那裏，一夜沒回正明堂。

次日傍晚，沐明堂回來的時候，朱氏哭著沖他道:“老爺，劉媽媽走了，她竟然沒有向我辭行就走了，你快派人去幫我把她找回來。”

沐明堂慢條斯理的放下官帽，自己解下官服，不以為然的道:“走了就走了，還找什麽找？”

朱氏頓足道:“老爺，你不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？”

“她再重要，比我對你重要嗎？”

“老爺，你這是什麽話？你當然更重要，但是她在這裏，和你有什麽沖突？”

沐明軒自己到桌旁倒了一杯茶，喝了一口，“這次她確實是犯了大錯，母親說，如果她不走，母親就要帶著薇兒回昭陽去。”

朱氏氣憤的道:“她要去就去，沒人攔著她，她沒來之前，我自由自在，她來了以後，我處處受限制，連自己人都留不住，這些年來，我憋屈夠了。”

沐明軒氣得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，茶水濺了出來。

“你這是說的什麽話？她帶著薇兒走了，唯一的一個老母帶著長孫女回老家去了，你讓別人怎麽看我？更何況薇兒才剛剛大病一場，家裏就出這樣的事情，你怕別人不夠笑話咱們嗎？到時候安一頂不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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